共和国开国大典的幕后英雄：钟灵传奇

钟灵，1921年生于济南，1938年入党，曾在延安鲁艺美术系学习。在延安时，画过漫画，当过独唱演员，设计过邮票，在延安城墙上写过标语，并 \mRRx#-r%  
为此上了毛泽东选集，被写入《*****八股》一文的“第三条罪状”里。钟灵也打过仗，在战斗中背包被敌人用刺刀扎了六个洞，自己却没受一点儿伤。解放后，他参与设计了政协会徽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徽，并布置了开国大典会场。与著名漫画家方成以“方灵”为笔名合作画漫画，并因此被误认为是方成的“漂亮贤淑的妻子”。钟灵的故事很多，他自己说，我的一生离不开两个词：奋斗与机缘。今年80岁的钟灵老人，早已离休在家，他充满传奇色彩的 g.![>?2$8  
一生，随手拈来就是一段动人的故事。记者日前慕名采访钟灵，当我按响“北影”宿舍一座普通单元门的门铃时，开门的正是钟灵本人。他红光满面，精神抖擞，声音洪亮，看上去只有60岁出 d4OWnPHv&}  
头。落座后，听说我是名人访谈栏目的责任编辑，老人给了我一份个人简历，虽然只有几百字，但我却感到，老人的经 K?[*9Q'\  
历，厚重得像一部历史。钟灵老人一生涉足文学艺术的各个领域，是我国著名书法家、画家，他也写散文、小说、剧本、诗词、歌曲、迷语、对 Q@B--Omfh  
联、祭文、杂谈、评论、游记……还当过演员，演过杂技、话剧、电影；他是中国美术家协会、书法协会、电影家协会、楹联学会等十几家文学团体的会员、常务理事、秘书长、院长、院士、教授……1999年获中国书画艺术家世纪奖。 jiS|ara"  
　　字缘 tHlKo0S$0  
　　1938年，为宣传抗日，作为“鲁艺”美术系学生的钟灵，接到在延安城墙上写标语的任务，他用小板刷在涂了白灰的底子上写出“工人农民联合起来争取抗日胜利”的巨幅标语，在写“工人”两字时，感到与相邻的“农”字相比笔画太少（那时没有简化的“农”字），似乎不对称，于是灵机一动，想到隶书的写法，便移花接木，把“工人”两字写成“??”。写完后，自我感觉良好，还在城墙下得意地欣赏了一番。他万没想到，事过4年后，1942年毛主席在延安整风运动中发表的著作《*****八股》一文里，提到了这条标语，批评其：“无的放矢，不看对象。”说工字转两个弯，人字加三撇，是 88\0opL-  
存心不要老百姓看。并说：“这位同志是古代文人学士的学生是无疑的了，可是他却要写在抗日时期延安这地方的墙壁上，就有些莫名其妙了。”毛主席的批评是善意的，而且对事不对人。建国后，钟灵担任中南海俱乐部主任，经常能见到毛主席。有一次，汪东兴向毛主席介绍：“钟灵就是主席批评的在延安城墙写标语的那位……”主席听后哈哈大笑，问钟灵：“还那样写么？”钟灵回答：“不敢了，不但我不敢，连写隶书的书法家也不敢那样写……”主席说：“那就不对了，隶书该怎么写还应该怎么写，狂草、篆书不是更难认么？书法作为艺术，还是要尊重传统的写法，我不是批评写法不对，而是说不应该在作宣传时用这种不易被广大群众接受的形式……”说得钟灵心服口服。1949年10月1日，钟灵正忙着布置开国大典的休息厅，毛主席的秘书叶子龙急匆匆来找他，说是毛主席开会时要佩戴的红缎条找不到了，其他副主席、委员们都有，而主席没有是不妥的，在这个向全世界宣告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的庄严时刻，历史的画面和镜头不能有任何纰漏和缺憾。当时距开国大典的时间已不多，钟灵说：“我现在就赶制。”他跳上一辆吉普车飞速回到中南海瀛台的工作室，找出一条红缎带，用胶水写上“主席”二字，再撒上金粉，然后飞快地赶回天安门，把缎条交给了叶子龙，叶子龙当即把红缎条戴在毛主席胸前，这时钟灵才松了一口气。开国大典时中央首长佩带的红缎条都是烫金印制的，只有毛主席胸前缎条上“主席”二字是钟灵手写的。钟灵说：我写了半辈子字，这次写的‘主席’二字应该说是最为光辉，最有意义，也是最宝贵的了！”说起字缘，钟灵有一件终生引以为荣的作品，这就是出自钟灵之手的天安门左右两边的标语。当时，在天安门西边的一条标语与现在仍在使用的相同，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而东边的一条与现在的完全不同，是“中央人民政府万岁！”（当时都是繁体字），一边是9个字，另一边是8个字，他为了对称，只好把西边的9个字字距靠紧一点，东边的8个字的字距 EugQr<sM#  
拉大一点，使两边的标语长短一样。建国一周年时，经周总理指示把东边一条标语改为“世界人民大团结万岁！”钟灵重新写了这条标语，因两边字数相同了，所以也就不用考虑字间距了。1956年，他又第三次把两条标语中的繁体字改为规范的简化字，从此，这两条标语几十年再没有变动过。如今，每当走过天安门广场，看到两条标语上那熟悉的字体时，钟灵都备感亲切。 h/u>F$}c  
   棋缘 d~B]s  
　　钟灵是个业余围棋爱好者，已有60年的棋龄，他的启蒙老师是聂春荣同志，也就是当今棋圣聂卫平的父亲。对于围棋，钟灵始终抱着一种“胜固可喜，败亦欣然”的态度，但因多次和毛主席下过围棋，他觉得自己虽然棋艺不高，但棋“福”不浅。1946年正值抗日战争紧要关头，为了让中央首长们有机会轻松一下，每逢周末，钟灵便带着小乐队去枣园为首长们举办舞会。一次毛主席走进舞会休息室，指着桌上的围棋问：“你们谁会下围棋呀？”“我刚刚开始学……”话一出口钟灵已意识到自己的冒失，主席听后很高兴，说：“好嘛，小鬼！咱们摆一盘。”听毛主席这样说，他有些手足无措了。主席鼓励说：“不要紧张嘛，你我都是同志，下棋是平等的对手嘛！”他请主席让两子，一盘下来仍输得很惨。以后再和主席下棋时，他的心态就平和多了，有一盘居然在不让子的情况下，执黑赢了主席二子半，当时主席已知道钟灵的名字，就笑着说：“钟灵，钟灵，此人很灵！我要认真对待！” DA'A-C2  
　　50年代初期，有一天钟灵去聂春荣家拜访，见他的孩子们正在下围棋，而且很投入。“卫平和你钟叔叔下一盘吧。”聂春荣发话了。卫平当时只有九岁，刚下了七八手，老聂走过来一瞧，便把盘上的棋子一收，说：“这样吧，卫平让你两子吧！听了这话，他立刻反应过来，这是留有余地的说法，他低估了卫平的棋力，便连忙说：“让两子怕不行，还是让四子吧！”他边说边执黑在星位上摆了四颗黑子，当时他想：占了四个星位，对付一个孩子大概不成问题。谁知进入中盘，开局时的明显优势很快就丧失殆尽，卫平下子飞快，东一榔头，西一棒子，连看似无理的地方他也敢打入，杀得钟灵溃不成军。后来才知道，聂卫平是下围棋的神童，陈毅元帅常接他去下棋。“世界上会下围棋的人千千万万，但有幸能和毛主席下过棋，也与“棋圣”对过局的人并不多，所以钟灵说自己棋“福”不浅。 Jj=0{(X  
　　画缘 N|cWTbi  
　　钟灵的国画师出名门。1949年第一届“政协”会期间，钟灵因事去齐白石家，看见80多岁高龄的齐白石大师正在院子里东奔西跑地追逐着一只蝈蝈，观察它的动态，钟灵手疾眼快地上前把这只蝈蝈捉住，说：“你老人家太累了，找根线，把它拴住，坐在屋里慢慢观察吧！”老人抬起头来，上下把钟灵端详了一番说：“用线把蝈蝈捆上，它就不自由了，也就没有天然活泼的姿态了，我怎么能看到它生动的样子嘛？哈哈……”老人天真地笑了，第一次见面钟灵就在美术方面得到白石老人的点拨，也可看到他和齐白石的缘分不浅。1953年钟灵调到美术家协会担任副秘书长，文化部责成钟灵照顾白石老人的饮食起居，这对爱好绘画的钟灵来说，真是天赐良机，他三天两头跑去陪伴老人，替他磨墨抻纸，看他挥毫作画。他用心体会老人用笔用墨用色的方法和过程，被老人精心的设计、独到的构思和大胆的创作深深吸引，感到是一种最高的艺术享受，真可谓胜读十年书！潜心观摩、研究后回到家里学画，仿绘的花草鱼虾之类，几可乱真。1956年，经胡絜青、郭秀仪两位师姐的推荐，钟灵正式行了拜师礼，成为齐门最后一名弟子。他一直不忘恩师的教诲，特制闲章一枚，曰“白石门下”。 ^MJTlRUb  
　　钟灵受到齐白石先生教诲：“学我者生，似我者死。”在绘画中既保持齐派风格，又具有创新绝技，受到齐白石先生高度赞许。钟灵的夫人马利女士养过一只多产的白猫，其雅号叫“白雪公主”。由于钟灵观察入微，所画的猫千姿百态，有的怒目挺胸，有的懒睡，有的张嘴打哈欠，有的醉得四脚朝天……他说，不管怎么画，都能镇宅，往墙上一挂，屋里没耗子。作为“鲁艺”美术系的学生，钟灵一生和漫画结下不解之缘，他发表的第一幅漫画作品是在1938年。当时，抗日形势很好，许多进步书刊纷纷出版，他操起画笔加入抗日行列，第一幅漫画题目是《逃不出掌握》，发表在武汉出版的《七月》杂志上，看了这幅漫画，时任该杂志主编的胡风，当即给钟灵写了封感谢信，并附样本一册和稿酬两元。这使他大受鼓舞，一发不可收拾，又先后在《抗战漫画》和《新华日报》上发表多幅作品，并结识了当时住在武昌的漫画宣传队长叶浅予，得到了不少热心指导。 3KFw0(S/  
　　1950年钟灵和方成成了俄文夜校的同学，方成当时是《新民报》的美术编辑，知道钟灵擅长工艺美术和漫画，就主动向他约稿。渐渐地，他们的友谊越来越深厚。1950年冬，他们合作创作了《谁是多数》反映国际问题的漫画，发表在《人民日报》头版上，受到美术理论家王朝闻的好评。从此，他们开始用“方灵”这一笔名合作出漫画，共发表了1000多幅作品，还出版了《方灵漫画选》、《方成、钟灵政治讽刺画选集》、《幽默漫画》等画册，影响很大。他们的友谊保持了半个多世纪，是画友酒友，生活的挚友，他们的友谊真可以用天长地久来形容。 >iefEv\  
　　钟灵的故事还很多，在延安时，他是“四大忙人”之一，他曾在冼星海指挥的《黄河大合唱》首次公演时，担任独唱演员，扮演《河边对口曲》中的“李老七”。钟灵说：“当时冼星海发现我嗓音有培养前途，便动员我入音乐系学声乐和指挥，如果听了冼星海老师的话，那就会走向另一条艺术道路了。” X$:r  
　　他设计过邮票，他绘制的宝塔山和中国人民政协第一次会议的图案曾分别成为延安时代的第一张邮票图样和开国第一张邮票图样。他是政协会徽和我国国徽设计人之一，并设计、布置了开国大典的会场。他设计的“新政治协商会议”圆形图章，受到周恩来总理的表扬。钟灵说：“那时候不兴申请专利，如能申请专利，单凭这圆形图章一项，我现在就已是亿万富翁了。”当时在座的一位同行插嘴说：“钟老，我们替您申请。”“好啊！”钟老爽朗笑道：“如申请下来，我把这钱全捐给希望工程。” %n<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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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写过歌词，与电影《上甘岭》的作曲家刘炽合作了少年童声大合唱《天天向上》，为50年代世界青年联欢节创作了《为和平与友谊》的歌曲，为国庆十周年创作了《狂欢之夜》青年圆舞曲，电影《甜蜜的事业》主题歌的歌词，是他的获奖作品之一。他在陈凯歌导演的电影《黄土地》里当过主持婚礼的司仪，在电视剧《风筝情》里当过主演……钟灵对自己一生涉足文学艺术各领域颇有感慨，他说：“文学艺术各领域都是触类旁通、有规律可寻的。一个人只专一门，达到高境界像旗杆一样，有种摇晃的感觉，显出底气不足。如果有深厚的生活基础，如建塔一样，一层层达到最高境界，给人的感觉就是实实在在的。” ?'F>DN  
　　不知不觉，两个半小时过去了，我意犹未尽，结束了采访。区区几千字的报纸版面，怎能写出老人传奇的一生，只能拣二三事写出来以飨读者。送我们出门时，钟老说：“‘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我虽已进入暮年，只要一息尚存，就将在艺术园地里耕耘，再耕耘。” N\ nr  
　　上图：晚年最大的乐趣之一是挥毫泼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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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图：1952年钟灵在中南海勤政殿 2,.%]U  
   《市场报》　(2000年03月12日第1版)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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