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早报记者 唐志强 骆南华 XnCrxj
从云南一路过来,记者几次试图与钟云清深入交流,了解他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生经历,但他一直比较沉默。也许是一路来深切感受到家乡人民的诚挚情意,回到北流老家后,他的话明显多了起来。6月4日上午,钟老终于向记者打开了话匣子…… FA#?+k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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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睹堂叔死在战场 fL7u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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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8年,时年20岁的钟云清被抽了壮丁,参加了李宗仁的部队,同他一起当兵的还有同村的堂叔钟保光。接受3个月的新兵训练以后,他们就被调到第五战区,在湖北老河口、公安以及湖南长沙、江西宜黄等地与日军作战。 sKL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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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钟云清他们使用的是汉阳造步枪,射程大约1000米,每个士兵配有100发子弹和两枚*****。“看见日本人冒头就放枪,也不知道打没打死他们。”钟老说,在老河口、公安等地作战时,与日本人隔着500多米远的壕沟对射,你来我往地放枪,双方都有死伤。因为距离远,他也不知道哪个敌人是自己打死的。刚上战场时,他的手有些发抖,子弹经常跑偏;一两仗下来,他渐渐地不怕了。 vxrRkOU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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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湖北公安战场的一个河堤上,钟保光被埋伏在树上的日本兵打死。目睹堂叔死在战场上,钟云清很伤心,也体会到了战争的残酷性。当时,敌人使用了毒气弹,部队没有防毒面具,战士们就将水淋在毛巾上捂着鼻子,实在找不到水的就当场脱下裤子撒尿在毛巾上。部队败退下来,他没有办法去帮堂叔钟保光收尸,只能拿着机枪跟战友们掩护大部队撤退。 |loo^!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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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法好专打骑兵马腿 @T6Z3Z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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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老第一次近距离杀死日本兵是在第二次长沙会战时。“日本鬼子的骑兵很快,一下子就冲过来了,我们根本来不及扔*****。”钟老说,日本骑兵冲过来后,举着近半米长的轻机枪连发,中国军人死伤很大。交手了几次后,中国军人也有了办法,看到日本骑兵过来,先射马。待日本兵从马上摔下来后,就容易对付了。 u|'}a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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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安训练时,钟老的枪法很好。200米远的靶子,每人连击三枪,钟老枪枪中红心,可谓百发百中。其他战友的枪法就差远了,离红心还有一段距离。当时,整个团甚至整个师,很少士兵有这样的枪法。在长沙战场上,钟老发挥枪法好的特长,专打敌人骑兵的马腿。 eJm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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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宜黄战役后,钟老等人被调去印度受训。他们先坐船到重庆,再坐汽车到贵州、云南,然后乘飞机越过喜马拉雅山。 EDkxRfY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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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人山里对抗蚂蟥 !Ui"<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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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3年来到印度的中国军人接受了美国式的训练,时间是3个月。培训过后,士兵们不用像在国内那样自己编草鞋穿,统一穿美国军用皮鞋,部队面貌焕然一新。“全部是美式装备,班长和副班长都有冲锋枪,士兵的步枪也比汉阳造强多了。”钟老说。随后,部队从印缅边境开始向缅甸反攻。越过野人山,打新平洋以及孟拱。 QV@NA@;X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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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拱山高林密,远征军刚开始不知深浅,一冲进去就遭到日本人的埋伏,死伤很大。“后来,美国人就用飞机来扫。”钟老说,远征军先撤出来,美国人的飞机在密林上空投掷燃烧弹,整个山林都变成一片火海,小鬼子蹦跶着往林子外面跑,全部成了远征军的活靶子。但也有意外情况,因为沟通不畅,中国军人有时还没撤出去,美国的燃烧弹就扔下来了,误伤了远征军不少士兵。 J/o$\8tiM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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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人山里的蚂蟥和虫子也跟远征军士兵作对。“蚂蟥专门挑衣服包着的阴凉部位咬,被咬伤的人流血不止。”钟老说,还好部队给每个士兵发了防毒药水,往身上一抹,蚂蟥和虫子就自动掉下来。日本人的顽强抵抗加上蚊虫鼠蚁的干扰,使反攻战役变得十分困难,为穿越400公里的野人山,中国远征军就打了6个月之久。 #ErI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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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经百战未曾负伤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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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攻时,部队装备和粮食供应都比较有保障,士兵们也不用担心挨饿,美国饼干、罐头、牛肉源源不断地供应,每个士兵还发一盒四支装的香烟。钟老不抽烟,随手往地上一扔,其他战士们很快捡过去。比较犯愁的是兵源供应,钟老那个班有16个人,在翻越野人山的时候,死得只剩下5个,一直补充不上来。 5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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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老说,非常幸运的是,大大小小打了上百场仗,他没有受过一次伤。不过,有两次他差点丧命。在攻打孟拱时,日本人放弃了一个山头,他们一个排的人赶快去占领阵地。 ~^GY(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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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炊事员煮的饭是夹生的,我当时就觉得兆头不好。”钟老说,日军放弃阵地原来是一个陷阱,他们的炮早就瞄准了这里。钟老赶快叉开腿趴在地上,炮火过后,他发现自己两腿之间插着一块弹片,全身是泥土,好险,稍偏一点就会要了他的命。有些战士躲在大树底下,被弹片划断的树枝扎死。他们的排长被炮弹击中了脑袋,当场死亡。占领阵地的100多名军人一下子被炸死近20人。 L`!M3c@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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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次,钟老的背包被鬼子的子弹射穿,他取下背包一看,还差一毫米,子弹就要扎进他的身上。“这两次是最危险的。”钟老说。 4[eQ5$CB<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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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困死日本军 Rt{`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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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攻密*****是钟老参加的最后一场战役,也是一场艰苦的攻坚战。“日军的工事修得很好,特别坚固。”钟老说,远征军士兵一轮轮上前冲锋,日本兵躲在工事里狙击,远征军死伤很大,美国人扔的炸弹也难以撼动日军的工事。密*****是反攻缅甸北部的要塞,如无法拿下,反攻整个缅甸,甚至恢复滇缅公路就成了一句空话。 N%,!&\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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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征军出了一支奇兵,从密林里到密*****日军的后方,切断了他们的运输线,断了他们的供给。日本鬼子负隅顽抗,坚决不投降。他们趁着夜色偷袭远征军的物资仓库,将美国飞机空投下来的罐头、牛肉等东西抢过去,顽抗了两个多月。 TBzOz: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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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远征军加强了防备,日本鬼子抢东西的方法起不了作用,最后被困死在密*****,只有一小撮残兵逃跑了。 kK]^q|vb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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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战役以后,钟老被提拔为少尉排长,并被调到新成立的新1军,在孙立人的军部。打通滇缅公路后,他奉命带一排人去八莫看守军需仓库。 bxS+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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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落缅甸顽强立业 )38M~/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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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6年3月,得知部队要开拔回国打内战,钟云清思前想后,觉得中国人不应该打中国人,于是就毅然离开了部队,流落在缅甸,想办法谋生。此后,他认识了一名从广东台山流落在缅甸的女子,两人结为夫妻,并于1947年底生下了大儿子。在缅甸,他一共育有10个儿女。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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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养活一家人,钟老夫妇想尽办法挣钱。最初,钟老倒卖美军处理的军需物资,挣了一些钱后,他又开面铺,开米铺,还在仰光的海滩上承包一块地,加工盐巴出售。 8?S)>-mw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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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缅甸禁止华人做生意,钟老不敢说自己是中国人,也不敢说自己曾经是远征军士兵,只能偷偷摸摸地做生意。做了一些年盐巴生意后,他又于1976年开了一家榨油坊,加工花生油。 ^.d97rS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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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上世纪80年代初期,钟老的家境逐渐好了起来。1990年后,钟老没再开油坊了。目前,他在缅甸只管出租自己的房子,也不再操心其他事情。 tv+H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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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老的孙子钟益有带着两张缅甸身份证,一张是他自己的,证件是红色的;另一张是钟老的,证件是绿色的。钟益有说,他们在缅甸出生的,可以持有红色身份证,享受正常的国民待遇;钟老直到5年前才拿到缅甸身份证,还是绿色的,与一般的缅甸人有差别。 N1LZ XX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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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攻密*****是钟老参加的最后一场战役,也是一场艰苦的攻坚战。“日军的工事修得很好,特别坚固。”钟老说,远征军士兵一轮轮上前冲锋,日本兵躲在工事里狙击,远征军死伤很大,美国人扔的炸弹也难以撼动日军的工事。密*****是反攻缅甸北部的要塞,如无法拿下,反攻整个缅甸,甚至恢复滇缅公路就成了一句空话。 7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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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征军出了一支奇兵,从密林里到密*****日军的后方,切断了他们的运输线,断了他们的供给。日本鬼子负隅顽抗,坚决不投降。他们趁着夜色偷袭远征军的物资仓库,将美国飞机空投下来的罐头、牛肉等东西抢过去,顽抗了两个多月。 e (^\0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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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战役以后,钟老被提拔为少尉排长,并被调到新成立的新1军,在孙立人的军部。打通滇缅公路后,他奉命带一排人去八莫看守军需仓库。 j|u6T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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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6年3月,得知部队要开拔回国打内战,钟云清思前想后,觉得中国人不应该打中国人,于是就毅然离开了部队,流落在缅甸,想办法谋生。此后,他认识了一名从广东台山流落在缅甸的女子,两人结为夫妻,并于1947年底生下了大儿子。在缅甸,他一共育有10个儿女。 4}~zV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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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养活一家人,钟老夫妇想尽办法挣钱。最初,钟老倒卖美军处理的军需物资,挣了一些钱后,他又开面铺,开米铺,还在仰光的海滩上承包一块地,加工盐巴出售。 "SuBt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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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缅甸禁止华人做生意,钟老不敢说自己是中国人,也不敢说自己曾经是远征军士兵,只能偷偷摸摸地做生意。做了一些年盐巴生意后,他又于1976年开了一家榨油坊,加工花生油。 8G>;X;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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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上世纪80年代初期,钟老的家境逐渐好了起来。1990年后,钟老没再开油坊了。目前,他在缅甸只管出租自己的房子,也不再操心其他事情。 95,{40;X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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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老的孙子钟益有带着两张缅甸身份证,一张是他自己的,证件是红色的;另一张是钟老的,证件是绿色的。钟益有说,他们在缅甸出生的,可以持有红色身份证,享受正常的国民待遇;钟老直到5年前才拿到缅甸身份证,还是绿色的,与一般的缅甸人有差别。 39W6"^q"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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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缅甸禁止华人做生意,钟老不敢说自己是中国人,也不敢说自己曾经是远征军士兵,只能偷偷摸摸地做生意。做了一些年盐巴生意后,他又于1976年开了一家榨油坊,加工花生油。 00'R1q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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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上世纪80年代初期,钟老的家境逐渐好了起来。1990年后,钟老没再开油坊了。目前,他在缅甸只管出租自己的房子,也不再操心其他事情。 F/[v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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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老的孙子钟益有带着两张缅甸身份证,一张是他自己的,证件是红色的;另一张是钟老的,证件是绿色的。钟益有说,他们在缅甸出生的,可以持有红色身份证,享受正常的国民待遇;钟老直到5年前才拿到缅甸身份证,还是绿色的,与一般的缅甸人有差别。 H4 }^6><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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