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根问祖,乐此不彼! 级别: 新手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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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 嵘 公 身 世 考 (转博文)
鍾 嶸 身 世 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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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旭 idsBw!DB Znr6,[U+q 解讀《詩品》,先要知道作者;知人論世是第一步。 ,Tp:. " 因爲,鍾嶸的身世還有不清楚的地方;圍繞作者和文本的關係,目前還有一些似是而非的看法。 !]f80z 有人以爲:鍾嶸既然三品論詩,就必然有自己的喜好,也必然打上自己的階級烙印,因爲任何人都在自覺不自覺地爲自己的階級說話。這就要用階級分析的眼光看一看:一百二十三位不同出身的詩人究竟置於什麽品第?這種做法與鍾嶸的出身有什麽關係?據此,有人發現了“三品論士不公的秘密”。 ①也有學者反對這種分析法。 &s6;2G&L$ ━━這可以說明,唯有弄清鍾嶸的身世,方可深入品語內涵,爲進一步研究提供一個前提和出發點。 abMB- 關於鍾嶸的身世和門第,王元化、梅運生先生均有論述,而且很精彩。②王論劉勰身世涉及鍾嶸身世,梅則專論鍾嶸身世,均有深思卓見,啓迪後人。此外,日本同行也參與討論,發表見解,拓寬了繼續研究的視野,本文即在此基礎上探索。 CWT#1L= 鍾嶸門第和社會地位問題,目前有幾種說法: E? lK(C 一種說他是寒門。《南史"鍾嶸傳》載:建武初(約西元496), 4.Kl/b; ────────────────────────── 1Hl-|n ①參見李伯勳《三品論士不公的秘密》,甘肅《社會科學》1980年第2期。 w'[JfMu P ②參見王元化《文心雕龍創作論》(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年版);梅運生《鍾嶸的身世與詩品的品第》(《安徽師大學報》1984年第4期)。 i4T=4q 鍾嶸約二十九歲,因齊明帝“躬親細務”,不注意領導藝術,鍾嶸上書,發了一通應該如何當皇帝的言論,弄得齊明帝很不高興。問太中大夫:“鍾嶸何人?欲斷朕機務,卿識之否?”太中大夫顧嵩說:“嶸雖位末名卑,而所言或有可采。” 據此,有的研究者就以爲鍾嶸是人微言輕的一介“寒士”,是“寒門出身的才子。”① t57MKDn 另一種把他的身世與處境折衷,說他“社會地位亦去後門不遠,僅僅略高於寒素一籌”,“處於上下的夾攻之中。”②由此猜測鍾嶸出身“下級士族”或“近於寒門的士族。”③正是急遽下降的社會地位,才使他的門第觀念、士族意識分外強烈等等。 /cHUqn30a 究竟是寒士?高寒士一籌?還是下級士族,在士、庶之間?在未充分佔有資料的情況下,結論的盲目性和模糊性是不可避免的。 CWBlDz 有關鍾嶸身世的資料,常見且爲研究者引用的有《梁書》與《南史》。《梁書"鍾嶸傳》云: =hRo#]{(K H(?)v.% 鍾嶸字仲偉,潁川長社人。晉侍中雅七世孫也。父蹈, nA*Udrcn 90wGS_P04 ─────────────────────────── R?{f:,3R ①見日本林田慎之助《中國中世紀文學評論史》第五章“齊梁時代的文學理論”第一節“鍾嶸的文學理念”(昭和五十四年二月日本創文社印行),筆者譯。 68*a'0 ②見段熙仲《鍾嶸詩品考年及其他》,《文學評論》叢刊第5輯。 hY5GNYDh ③見高木正一《鍾嶸詩品"前言》(昭和五十三年三月日本東海大學出版社版),筆者譯。 Xwp6]lx 齊中軍參軍。 K_!R 《南史"鍾嶸傳》所載大致相同: 4Jn+Ot.,d 8k{KnH 鍾嶸字仲偉,潁川長社人。晉侍中雅七世孫也。父蹈, F8H4R7
8>; 齊中軍參軍。嶸與兄沅弟嶼,並好學有思理。 3vXa#f>P< 2#
72B 根據上述的記載,再撿《晉書"鍾雅傳》:“(雅)子誕,位至中軍參軍,早卒。”則鍾嶸身世,可列成以下系譜: :o3> [KQ#b 鍾雅──鍾誕……鍾蹈──鍾嶸 -kF8ZF Ztl?*zL 這一系譜,是目前大家都看到的。但據此立論,即陷入矛盾。因爲從鍾雅任晉禦史中丞、驍騎將軍、尚書右丞及侍中等職,位居清要,符合魏晉以來高門的規定看,鍾嶸的士族出身,似乎可以確定。但《晉書"鍾雅傳》又說鍾雅死後,“以家貧,詔賜布帛百匹。”家境敗落,以致政府救濟,加上鍾誕只做到中軍參軍,死得又早,則七世後的鍾嶸,又似乎近于寒門寒士。 =jEVHIYt 其實,這些看法並不可靠。因爲當時的士、庶有非常嚴格的規定。士、庶區別,並不由當時的財富甚至地位決定,還要看家族的淵源。 %$Dn);6= 林田慎之助氏以爲,鍾嶸所以認識齊代著名詩人並與之結交,當出於衛將軍王儉的提攜:“作爲寒門出身的青年鍾嶸,是如何與這些著名的齊代文人結交的呢?這無疑是發現作爲國子生的鍾嶸,並加賞接的國子祭酒王儉起了作用。”且“鍾嶸自己就是抱有宿怨的人,是寒門出身的才子,因爲求沈約薦舉 *@I/TX'\rY 遭到拒絕,以後便無出頭之日。”① %1mIngW=g 段熙仲先生《鍾嶸詩品考年及其他》持相同觀點:“嶸爲雅七世孫,時代綿邈,已非甲族(士族)”,“又鍾雅子誕位不過中軍參軍。嶸父蹈仕南齊亦同此宦,皆非達宦……社會地位亦去後門不遠,僅僅略高於寒素一籌。” [][ze2+b 李伯勳先生《三品論士不公的秘密》說:“南渡以後,特別是鍾雅死後,他的社會地位急遽下降。鍾嶸對這種情況是不滿意的,他對那些‘寒門’出身的‘暴發戶’更是深惡痛絕的。”三品論士不公,其秘密正在於此。 XX7zm_>+ 高木正一亦認爲:“至鍾嶸之世,他的門第成爲下級士族,並接近所謂的寒門了。”② ZH)Jq^^RI 持不同意見的是梅運生,《鍾嶸的身世與詩品的品第》以爲,那樣說“有點絕對化。”因爲“南朝士族子弟位至公卿的,不會是多數,更不可能是全體。即使位至公卿,因政績不突出,正史未予立傳的,也大有人在。”嶸父祖、兄弟仕宦未至公卿,不能就此“認定鍾氏已經衰落。”言雖有理,但證據不足。因爲談鍾氏世系,僅及鍾雅、鍾誕、鍾蹈是不夠的。還必須瞭解從鍾誕到鍾蹈的嶸祖、曾祖、高祖三代。只有弄清鍾雅以來的系譜,弄清前“三代”是幹什麽的?才能知道鍾氏的社會地位是否“急遽下降”到“接近寒門”?成爲無出頭之日的“寒士”?抑或相反? vpq"mpfkh ─────────────────────────── Sw.k,p*r ①見林田慎之助《中國中世紀文學評論史》第五章“齊梁時代的文學理論”第一節“鍾嶸的文學理念”(昭和五十四年二月日本創文社印行),筆者譯。 n'To: ②見高木正一《鍾嶸詩品"前言》(昭和五十三年三月日本東海大學出版社出版),筆者譯。 ~4+ICCbH 鍾氏系譜如何?“三代”生平如何?段熙仲先生說:“中間數世,寂寞無聞。”自注:“嶸祖與曾祖、高祖、史無其名”(見前文);蕭華榮先生說:“其子鍾誕曾任中軍參軍。以下數代史書沒有記載。”①高木正一氏《鍾嶸詩品"前言》說:“鍾雅以後數世,寂而無聞,不見顯要。”梅運生先生也說:“鍾嶸的曾祖、高祖,史無其名。”②梅文《鍾嶸的身世與詩品的品第》說“鍾誕以後數世,寂寞無聞,很可能與史料闕如有關。” 8]K+,0m6 其實史料還是有的。鍾氏資料,除了《梁書》、《南史》、《三國志》,在《世說新語》、《宋書》、《元和姓纂》、《新唐書》等正史、專書裏還有一些,可以挖掘。 q2b>Z6!5 正史、專書外,還有《鍾氏家譜》,《家譜》對鍾氏源流,及祖父、曾祖、高祖“三代”的生平材料,都有較詳細的記載。 VTUSM{TC 先看《新唐書》卷七十五,《宰相世系表》雲: ' !2NSv E-jJ!>&K 鍾氏出自子姓,與宗氏皆晉伯宗之後也。伯宗子州犁 `+h+X9 仕楚,食采于鍾離,因以爲姓。楚漢時有鍾離眛,爲項羽 |.KB 將,有二子:長曰發,居九江,仍故姓;次曰接,居潁川 Spu>
ac 長社,爲鍾氏。漢有西曹掾皓,字季明,二子:迪、敷。 W7W(jMH 迪,郡主簿,生繇、演。繇字元常,魏太傅、定陵侯。生 cYgd1 毓、會。毓字稚叔,侍中,廷尉。生駿,駿字伯道,晉黃 ~|G`f\Ln" 門侍郎。生曄,字叔光,公府掾。生雅,字彥胄,過江仕 HV&i! M@T 晉,侍中。生誕,字世長,中軍參軍。生靖,字道寂,潁 VS\| f'E 川太守。生源,字循本,後魏永安太守。生挺,字法秀, 9Y:Iha`$w ────────────────────────── A("\m>g$b ①見蕭華榮《詩品注釋"前言》(中州古籍1985年1月版)。 {SF'YbY ②見梅運生《鍾嶸和詩品》,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年12月版。 ,|g&v/WlC% 襄城太守、潁川郡公。生蹈,字之義,南齊中軍。二子: ]GT+UX 嶼、嶸。嶼字秀望,梁永嘉縣丞。 .sjv"D" `_()|; !y 《世系表》從晉伯宗到唐宰相鍾紹京,對鍾氏世系,述之甚詳。特別對嶸祖、曾祖、高祖的姓名、字號、仕宦都有簡略的記載。記載是否可靠?請再驗證其他材料: iCJXV' 《世說新語"政事》篇劉孝標注引《鍾雅別傳》云: b@S~= {%_D>y 雅字彥胄,潁川長社人。魏太傅鍾繇弟仲常曾孫也。 n-9a0_{k 少有才志,累遷至侍中。 ( Sjlm^bca n8E3w:A- 唐林寶《元和姓纂》卷一云: nx(jYXVT U3jnH 繇弟演玄孫雅,過江爲晉侍中。 o@ m7@$7 J`4V\D}n 儘管《世說新語》注引爲“曾孫”,《元和姓纂》謂之“玄孫”,兩書的記載相差一世,但鍾雅的祖宗是鍾演,不是鍾繇是一致的,這就與《世系表》不同。
s)jNP\- 《梁書"武帝紀上》曾載蕭衍不滿當時譜牒混亂、冒充士族的社會現象說:“且夫譜牒訛誤,詐僞多緒,人物雅俗,莫肯留心。是以冒襲良家,即成冠族;妄修邊幅,便爲雅士。”《世系表》是否同樣涉嫌?因鍾繇聲望顯赫,便把鍾雅、鍾紹京一系,從鍾演移至鍾繇名下?也許可能,但不能確證。因爲這是修官史,有其嚴肅性。 g"~`\xhx 同樣的懷疑還來自宋人鄧名世的《古今姓氏書辨證》。《元和姓纂》、章定《名賢氏族言行類稿》和《世系表》都說鍾氏出自晉伯宗之後,食采鍾離,因以爲姓,後去離爲鍾。而鄧名世《古今姓氏書辨證》卻以爲:“楚有鍾氏久矣。昭王樂尹鍾建乃(鍾)儀之後,而子期又建之孫,皆非出自州犁之後,正合爲鍾離氏祖。而眛子接雖爲鍾氏,亦不得爲鍾氏祖。今宜曰鍾儀之先仕楚,以食邑爲氏,則姓亦明矣。” 5)Z:J 宋人邵思《姓解》亦以“《左傳》有鍾儀,魏有太尉鍾繇、鍾會,梁有鍾嶸,唐有鍾紹京”並稱,以爲,鍾嶸的祖先是楚囚鍾儀而不是晉大夫伯宗。這也與《世系表》的記載相左。完全無視這些說法固然不妥,但就此推翻《世系表》也許更爲荒謬。 'l< |